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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言

在科学文献( 包括自然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 的体系结构中, 每篇文献都不是孤立存在的, 而是相互影响和相互联系的。科学文献的相互作用突出表现在文献之间的相互引用, 其外在特征便是采用尾注、脚注、间注等形式在正文之后或之中列出其“参考文献”或“引用书目”,藉以标记所引用的文献和事实的来源或出处, 从而形成了文献之间的引用与被引用关系。目前国内学者对学术论文的定量评价研究, 较多使用文献计量学方法之一———引文分析法。例如用期刊影响因子指标, 反映学术期刊质量与学术论文质量之间的内在关联度的问题, 即高影响因子期刊与高质量期刊和高水平论文的正相关性。这种研究是以客观数据为基础的一种宏观分析, 无论是评价期刊的质量, 还是评价论文的质量, 都是从相互关联的引用系统总体出发, 必定有它的局限性。

二、引文与引文分析

(一) 引文的概念、性质和作用

引文也叫参考文献, 是指为撰写或编辑论著而引用或参考有关文献资料的著录, 通常附在论文、图书章节之后, 有时也以注释( 附注或脚注) 形式出现在正文中。引文是学术论著的重要组成部分, 它表明文献之间的继承和发展关系。引文具有两重性, 即客观性和主观性。在客观上, 引文反映学术的发展轨迹, 它是信息和知识被传递和利用后所遗留下的痕迹。在主观上, 引文又是引用者个人的观点、态度、偏见或爱好的产物, 这种引文活动又是一种复杂的智力活动, 著者的主观思想决定着引文的实践活动。

从一定意义上说, 论文的学术性和权威性, 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从参考文献中表现出来。科学史上的任何研究成果, 都是在前人或旁人的劳动成果基础上创造出来的, 通过学者间的相互引用得以代代相传。引文的作用具体表现在: 可以反映论文作者的科学态度和论文具有真实、广泛的科学依据, 也反映出该论文的起点和深度; 能方便地把论文作者的成果与前人的成果区别开来; 能起索引作用, 提供查找论文的线索; 有助于科技情报人员进行情

报研究和文献计量学研究。

(二) 引文分析与引文索引

科学文献通过引文形成了相互引证关系, 构成了具有内在联系的“文献网”。所谓“引文分析”, 就是以引用文献为素材, 通过分析“文献网”的内在结构, 揭示文献间的相互关系, 研究科学文献的动态规律, 评价科技生产率, 并促进人们更有效地利用现有文献信息, 推动学术研究向前发展的文献计量学方法。引文分析法, 就是利用各种数学和统计学的方法以及比较、归纳、抽象、概括等逻辑方法, 对科学期刊、论文、著者等分析对象的引用和被引用现象进行分析, 以揭示其数量特征和内在规律的一种文献计量研究方法。引文分析作为文献计量学的重要研究方法, 其有力工具就是引文索引。所谓引文索引(Citation Index)是一种以文献之间的引用关系为基础的文献索引, 即它以被引用文献即引文为标目, 其下列出引用过该文献的全部文献( 来源文献) 的检索工具。它不同于从作者、题名等为标目而编制的索引, 除了一般查询外, 它能提供文献之间的内在联系。引文索引可以帮助确定知识或科学的结构, 反映学科的渗透情况, 可以从一个重要侧面评价被引用论文, 刊载被引论文期刊以及学者、学者群体的影响程度和水平。

三、学术论文评价

所谓学术评价, 是指根据一定的标准, 采用一定的方法, 对学术机构或人员的学术目的、学术过程、学术成果、学术媒体而展开的价值判断活动。学术成果的评价主要是指对学术论文、专著、研究报告等成果的评价。学术论文一般是指研究人员提供给学术期刊发表或向学术会议提交的论文。我国国家技术监督局在1987 年5 月颁发的《GB7713-87 科学技术报告、学位论文和学术论文的编写格式》文件中, 对学术论文有如下定义: “学术论文是某一学术课题在实验性、理论性或观测性上具有新的科学研究成果或创新见解和知识的科学记录; 或是某种已知原理应用于实际中取得新进展的科学总结, 用以提供学术会议上宣读、交流或讨论; 或在学术刊物上发表; 或

作其他用途的书面文件。”它以报道新的学术研究成果为主要内容, 反映了该学科领域最新的、最前沿的科学技术水平和发展动向, 应具有新的观点、新的分析方法和新的数据或结论。学术论文是科研活动过程中形成的知识形态成果, 是科学研究最直接的产出形式之一。为了考察科研人员的学术水平, 如人才选拔、职称评定、科研考核等, 往往要对科研人员发表的论文进行评价。客观、公正的论文评价不仅是对科研人员劳动成果的肯定, 而且有利于激发科研人员的创新潜能。

(一) 引文对学术论文的评价作用

科学文献在科学文献群体中不是孤立的, 而是相互联系的。而科学文献之间的引用与被引用的关系就形成了引文网络结构关系。在这种关系所构成的“文献网”中, 有这样几个概念在本文中要涉及, 有必要在此说明: 将附有参考文献的某一文献称为“引证文献”, 而将所附的参考文献称为“被引证文献”或“被引文献”。引证文献( 引证论文) , 也称引用文献(引用论文)或施引文献( 施引论文) ; 被引证文献( 被引证论文) , 也称受引文献( 受引论文) 或参考文献(参考论文)。而在本节中所论述的引文对学术论文的评价作用, 实际上是在讨论引文现象对引用论文和被引论文的双向评价作用。

1.引文对引用论文的学术评价作用

任何一篇学术论文的产生, 从问题的提出、资料的收集整理和观点的建立、论证的完成、结论的得出, 都需要不断地查阅和参考大量的相关文献, 都离不开对前人已有研究成果的借鉴和利用, 这是人类文明得以自然延续的不竭动力,也是学术研究的必然。引文或参考文献在内容上是学术论文的延伸和拓展、在形式上是学术论文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一般而言, 对于一篇完整的学术论文, 著录参考文献是不可或缺的, 认真著录参考文献也从一个

侧面反映了作者的科研道德和科研水平。

首先, 引文是作者情报能力的重要标志, 较全面地引用参考文献是提高论文信息量的有效途径, 参考文献成为衡量作者学术交流程度和吸收外部信息能力的一个评价指标。作者要撰写一篇好的论文, 就一定要熟悉学科的进展, 详细拥有更多的相关资料, 才能有正确的理论要点。从一定意义上讲,参考文献的范围可以决定学术论文水平的高低。如果论文所引用的参考文献范围较广、文种较多,基本上可以说明作者获取信息的能力较强,资料占有比较全面,其立论的基础扎实,视野开阔,起点高远,具有很强的前瞻性与前沿性。

其次, 科研论文贵在创新, 由于学术期刊能将一定时期( 特别是近期) 的学术最新信息及时报道, 因此参考文献应以最新、近期的论文为主, 即引用的近期论文越多, 说明文章的研究内容较新颖, 信息质量较高, 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出论文的学术水平; 相反, 引证一篇信息内容滞后, 依据不准确, 科学性不足的参考文献, 将会对引用论文形成干扰, 产生降低论文质量的作用。只有作者的论文具备了人们常说的“三新”( 新观点、新材料、新方法) 或“三新”之一时, 才是科研成果有实质性进步的标志, 人们也才会对作者的学术水平做出肯定性的评价。再次, 正确、合理地引用有代表性的论文会增强作者研究工作的可信度和说服力, 能为读者提供深层次的信息。

总之, 引文的权威、新颖、全面表明作者使用文献资料的深度、新度、广度和作者论文本身的起点。这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 如果使用的文献资料新, 且有一定的深度和广度, 则表明作者论文的起点高, 信息量大, 有效信息多, 反之则表明论文起点低, 信息过时, 无效信息多。综上所述, 参考文献的引用对学术论文本身具有评价功能, 对促进学术交流、体现学术论文发表的学术价值都具有积极作用, 也是学术论文质量评价的一个重要方面。

2.引文对被引论文的学术评价作用

在当今学术界, 科研论文已成为衡量科研水平的重要指标之一。公开发表的论文被同行引用或评价,往往代表该论文或成果的创造性或前沿性, 因此, 广泛地受到学术界的重视。学术论文中凡是引用参考文献都意味着对所引用文献内容的评价, 是一种学术评价的重要基本形式, 当论文作者对期刊论文的引用和介绍真正做到合理、贴切、准确时, 甚至可以说是最科学的评价机制。有学者认为, 按照表达方式可以将引文对被引论文的学术评价划分为直接评价和隐含式评价两种形式。从评价内容看, 引文的学术评价包括肯定性评价、否定性评价和商榷性评价三种类型。肯定性评价, 即作者对所引用文献内容的科学性、创新性及其意义和价值持肯定、支持的态度, 并以直接的评价语言表述, 或以隐含的方式体现; 否定性评价, 即作者对所引用文献的内容持明确的否定、异议(不同意)甚至批判的态度, 并大多以直接的评价方式表述, 目的是纠正(修正)他人错误的观点、理论、结果或结论; 商榷性评价, 即作者对所引用文献内容持怀疑探讨的态度进行述评, 这往往是涉及某些疑难或有争论的观点、理论或研究结果一时难以辨明是非, 或没必要急于下结论, 旨在促使进一步的学术探讨。无论是肯定性评价、否定性评价还是商榷性评价, 都体现了所引用文献内容的学术价值; 因为以辩证的眼光看, 即使是被引用的文献遭到否定性评价, 除非是基本概念或知识性的错误, 文献内容也很可能在学术研究和真理探索中具有一定的学术价值。

还有学者认为, 学术论文中的引文, 体现着一种在广泛范围内促进同行认可的基本和重要的做法。而那些已发表但从未被引用或没有得到任何反响的论文, 也无形中在很大程度上表明论文内容和质量平庸, 这也可以说是一种无形的评价。

(二) 引文分析对学术论文的评价作用

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成果的评价方面, 研究论文的出版数量曾起过并继续起着重大作用。但在质量评价方面, 长期以来一直是靠专家的定性分析, 亦称同行评议, 即指同一个学科或研究领域或同一个研究方向的专家按照一定的标准对研究成果进行的评价活动。尽管该方法有助于从总体上把握评价内容的本质, 但是该方法所固有的封闭性、主观性使得评价的结果缺乏较大范围的认同度, 难以真正做到客观和公正。因此, 以引文统计分析来评价

科研工作的方法在国际上为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大量研究表明: 通过引文数据分析(引文频次、影响因子、相对影响等)得出的结果, 与同行专家定性评价和多项指标的定量、定性分析综合评价结果有着高度的相关性。引文分析具有以客观数据为基础, 在宏观层面对学术论文质量进行总体评价的作用。其主要评价指标包括被引频次、影响因子等。

1.被引频次对学术论文的评价作用

被引频次是个绝对数量指标, 是指某期刊论文自发表以来根据特定年份统计的被引用总次数。这是一个既具体又客观的定量评价指标, 显示某期刊论文被使用和受研究者( 读者) 重视的程度。它直接反映了期刊论文在科学发展和文献交流中所起的作用, 从历史的角度反映了期刊论文的学术影响力。就某篇论文而言, 被引用的次数越多, 说明该论文受人关注的程度越高, 它对本学科及其相关领域的影响也就越大, 其学术影响力越大, 在一定程度

上体现了论文的学术质量和学术价值。

2. 影响因子对学术论文的评价作用

影响因子是加菲尔德于1972 年提出的, 指的是某期刊前两年发表的论文在当年的平均被引用次数, 即当年引用该刊前两年发表的论文数与该刊前两年载文总篇数之比。它是一个相对数量指标。一种期刊的影响因子实质就是期刊论文的平均被引率。影响因子的高低不仅取决于该刊论文的质量高低( 引用次数的多少) , 也取决于刊登论文的数量的多少。所以在刊登论文数量相近的情况下, 影响因子高的期刊几乎可以断定是重要期刊, 所刊载的论文平均质量较高, 可以得到广泛的注意与应用。一般来说, 高影响因子的期刊具有较高的“显示度”和“可利用度”, 故它吸引相关学科优秀论文的能力较强, 并因此导致其稿源相对较多, 进而对所录用的论文的筛选更为严格; 所以, 高影响因子的期刊相对于同类的低影响因子的期刊所刊载的相同研究领域的论文应当具有更高的学术质量。由于论文的学术水平高, 学术影响大, 其被引用次数才会多; 因此, 影响因子越高的期刊, 发表高学术质量的论文越多, 其学术质量越高。不难看出, 期刊影响因子的高低与期刊学术水平的高低, 期刊学术水平的高低与其发表论文学术质量的高低三者之间互为因果关系。这正是目前用影响因子的大小来衡量论文学术质量的替代方法的合理性所在。它是从宏观层面对学术论文整体质量评价的量化指标。

( 三) 引文及引文分析对学术论文评价的局限性

1.被引频次反映科研人员的科研水平和学术影响力, 是衡量论文质量的最直接的指标,但影响引用的因素很多, 不能把引用作为唯一指标。从引文的角度来看, 论文被引用在相当程度上表明成果被他人、被社会认可、重视, 但是这并不是绝对的。因为引文行为十分复杂,既存在学科方面的局限, 也存在论文作者的引用行为不规范等因素。从学科方面来说, 不同学科的引文现象有很大差别。例如在人文科学领域, 由于存在大量文史考证现象, 引文的新颖性就受到挑战, 不能笼统地认为引文以最新、近期出版物为首选, 而是应该区别对待。从引文行为来看, 还存在着自引、伪引、漏引、重引等情况, ⋯⋯这些现象的存在, 使引用统计数字不会绝对可靠, 说明在引文次数和论文质量之间是不能简单地画等号的。如果我们对引文索引的统计数字不加分析地拿来就用, 甚至作为科研成果评价的重要指标, 就很难保证引文评价的可靠性。因此, 在运用引文频次评价人文社会科学方面的论文和期刊时应慎之又慎。

2. 期刊影响因子从定义上看是评价期刊质量的重要指标, 并不是直接评价论文水平的指标。但由于期刊的质量或水平是由其刊载的论文的质量或水平决定, 因此反映期刊水平的影响因子在某种程度上可以间接反映出论文质量。但目前学术界对于影响因子评价论文质量争议较大, 认为影响因子只是反映期刊所刊载论文的平均水平, 并不能代表刊物上每一篇论文的水平。

四、结语

尽管以引文、引文分析来评价学术论文水平还有这样那样的局限性, 但它毕竟是我们可以得到对学者及其学术论文客观评价的一项量化指标。只要进行认真比较、斟酌, 适当地结合专家的分析、解释和同行评审, 并通过统计学的权重、控制和补偿等措施, 它会在学术论文质量评审中发挥最佳的量化指标作用。针对学术论文中每条引文对著文的不同支持作用, 有学者认为, 为了提高引文分析方法的测度意义和评价能力, 有必要把每条引文对著文的支持作用清晰地区分和反映出来。使引文分析测度参数的形式和内容在测度效果上更趋一致, 以求准确地反映知识被利用的深度。

目前, 学术界已经有学者提出这样的建议, 为了规范参考文献的引用, 减少引文问题对学术期刊和论文评价所造成的影响, 使得以引文为基础的各种分析方法在学术期刊和论文的评价中更加合理、更加科学, 提出了参考文献引用分类标注的概念。依据被引文献对论文作用的不同和引用意义的差别, 将论文所引用参考文献分为正相关性引用类、负相关性引用类和平行相关性引用类, 建议在论文写作中标注出分类的标志, 编辑和审稿人在编审时

可据此核实参考文献引用的正确性。在论文评价时分类进行检索统计, 有利于进一步规范引文分析的各项指标, 变笼统的引文分析为细化的据类分析评价, 使引文分析评价体系更加科学、更加可靠。

张静